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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:治病前奏 (第2/2页)
能将交合时的阴阳交流之力大幅放大。届时,母蛊与其宿主可充分汲取子蛊方的阳气,子蛊一方亦然。借此循环,毒性渐消,阴阳重归平衡。 此法虽险,却是两人一线生机。 “当真只有这办法?” 楼巍心中清楚,爱子已至绝境,唯有此法或可一搏。可那“人在蛊在,蛊亡人亡”八字,仍如千斤重石压在他心头。他半生纵横沙场,什么风浪不曾见过,此刻却第一次生出踌躇——世间怎可能有万全法,能保两个孩子一生无虞?纵是九五之尊,怕也难作此诺。 然而他们已无他选。自月初那次发作,短短十日,楼朝赋已呕血叁回。第二回竟是在下朝途中,若非他舅舅林唐川随行在侧,及时遮掩……楼巍与林舒琼至今想来仍后怕不已。他们的归寅,从小便是最不叫人操心的孩子,即便病痛至此,也从未耽误过一日刑部公务。 “当真。” 华渝将他神色尽收眼底,轻捻长须,语气沉凝:“楼兄,确实只有这一条路。若再迟疑,我只怕归寅撑不过这个月。到那时,才是真正的回天乏术。” 他稍顿,又道:“云昇来信说,崔家那丫头在他与苑娘子调理下,身子已一日好过一日。莫说一月,便是一年也等得,甚至……再寻别的男子来也未尝不可。可归寅等不起了。唯有这一枚子蛊,也唯有崔家丫头身上的阴虚之毒,能解他的阳邪之疾。” 这些道理,何须华渝多说。 那孩子,也是楼巍看着长大的。当年崔隽柏在世时,两人没少笑谈要结儿女亲家,后来却因元徵的弱症,此事再未提起……为人父者,楼巍做不到不自私。可每当想起那场血战,想起崔隽柏为他挡下致命一刀,最终撒手人寰,留下苑文俪母女孤苦无依,他心中便如沸水翻涌。 一是为自己今日之私,二是为自己竟要厚颜相求于一个他曾嫌其病弱、几欲弃之的女子来救独子性命。 大丈夫行事若此,与小人何异? “楼靖炜!你还要拘泥到几时?”林舒琼从楼朝赋房中踏出,眼底尽是血丝,声音却字字沉厉, “当年悔婚,你我皆有不是,可后来待音音,你我难道就全无真心?文俪姐姐又岂是记仇之人?她既肯选归寅,便是放下了前尘——你到底在怕什么!” 她攥紧掌心,指甲陷进肉里。 “我只有归寅一个孩儿……他若有叁长两短,我便随他去罢了。” 昨日,楼朝赋又呕了血,这回血色污黑,气味腥浊。不过叁日,那个健朗如松的儿子已消瘦得颧骨凸出。他本就因执掌刑狱落得冷硬之名,如今病中更添叁分寒厉。可即便躺在榻上气息奄奄,他仍强撑精神批阅卷宗,反倒温声安慰她这为娘的。 林舒琼心如刀绞。 她怎会不懂?她的归寅一生所求,不过是“替这人间讨个公道”。即便不为母子私情,只为儿子那一念赤诚,她也要争这一线生机。 更何况楼家早欠崔家一条命。楼巍欠下的债,便让楼朝赋去还。若将来元徽病愈要回南塘执掌家业,她必让儿子随去,在那江南水乡做个父母官,一生一世相伴左右。 她快步走到楼巍面前,捧起丈夫那张写满痛楚与愧悔的脸,泪意强压在喉间: “你让了我一辈子……再让我这一回,可好?归寅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啊,靖炜。” 楼巍闭目良久,再睁眼时,将军的决断已压过了父亲的挣扎。 “好。朝中之事交给我,你带归寅秘密南下。他树敌太多,此行不宜声张。今夜我先遣一队人马假作赴西岭,你与华渝兄弟凌晨动身,畅文、追言已备好车船。” 他声音低哑,却字字清晰: “见到文俪……替我说声对不住。对含悟,更对音音。若事成,我必以最高之礼,迎音音入府。” 二十八载夫妻,林舒琼深知眼前人的担当。她一一应下,指尖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间。 “给文俪和音音的礼,昨日已遣人押送,明日应当就能……” “靖炜,”她轻声打断,目光沉静,“我们会平安归来。” “好。”他握了握她的手,“我等你们。” 千言万语,皆在这一握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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